王权阴影号的导航者圣所内，只有“秩序阴影”首席导航者维舍尔一人。

    她华丽的头带拉起，露出第三只眼睛。

    维舍尔的导航者之眼，望向亚空间。

    种种感情与感受汇成了灵能者都无法穿透的浓雾，但她的天赋之眼能让迷雾呈现出经纬的痕迹。

    维舍尔结合星图，将镜面另一侧，同自身的亚空间意象——幽深的峡谷相融。

    维舍尔专注于导航者的方式，在无数条小径中寻找宁录大人指定的那条。

    峡谷异常幽深，雾气越发浓厚，这条道路难辨。

    她敞开心灵，天赋之眼睁大到极限。

    雾气飞速变淡，维舍尔一点点看清峡谷内的起伏与棱角。

    她将维兹奥勒定位于一处山坡，沿着山丘脉络，逡巡寻觅那条小径。

    嘶！

    维舍尔感到似乎有一条黏腻的触手，它似有似无，缠上她的脖子，攀上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她猛地拉下银带，于遍布冰霜的空寂圣所内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，异象才逐渐消失，维舍尔的衣服漂浮起来，她诵念维舍尔的圣经。

    随后首席导航者打开音阵装置：“开始进行圣餐仪式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萨克·特拉达的深处，深灰色的恒星照耀的暗淡光芒近乎黑色。

    马达咔哒声中，百叶窗降下，宁录矗立于观景大窗前，凝望虚空。

    基因原体眸光中光影闪烁，目光穿透虚空。

    整个星系在他的视线中并无什么不同，除了那颗行星。

    似有一层轻纱，笼罩包裹着它。

    阿尔塞纳·邓恩挂断通讯器，开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吾主，我检视所有部分报告，没有发现异常。”

    “但首席导航者维舍尔女士报告，她在搜寻路线时，雾霭异常浓厚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同寻常，尤其是有明确星图存在的情况下。”

    [阴影之力。]宁录微微点头。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鸟卜仪功率全开，进行扫描。”

    三个恒星日后，黑色的风暴鸟自王权阴影号飞出。

    飞行员内尔森反复检视所有鸟卜系统后，打开通讯器，向基因之父报告异常。

    “父亲，鸟卜仪阵列，不定时出现频闪，间隔几秒、十几秒、几十秒，不同系统会出现信号丢失，持续时间为毫秒级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感到……”“赢家”不太确定地说道，“此地命运受到干扰，存在不协调之处。”

    强脑猫约翰，眼神深邃，他不安地摩挲着甲板。

    “我也有同样的感觉……”

    作为序列5的“赢家”，他们已经开始主动掌控自身幸运了，可以依靠本身的节制，积累起大量“幸运”。

    现在命运之流却模糊起来，无法把握。

    “定位符文C-6，高度一千米。”

    宁录放下数据板，俄歇矩阵班主提交了一份相当简略的报告。

    俄歇矩阵甚至没能扫描到这颗星球的生命信号，唯一能引导方向的是以太读数仪捕捉到的能量波动。

    宁录选择了能量读数最高的一处，那里最有可能找到阴影之刃。

    他下达命令后，旋即拿起奥西里斯控心杖。

    考虑到阴影之刃不仅无视防御，更能于非物质层面造成伤害，他没有进入马格努斯心境，解放光之身躯。

    蓝色的奥西里斯控心杖摇动间，基因原体眸中光影闪动。

    他双眸幽深，目光中物质世界消退，地表的一个个心灵光点飞速放大。

    剧烈情感与原始冲动催生的波纹在他眸中荡漾，他见到呻吟的紫色漩涡，皮疹爆裂的碧绿恐惧……

    粗糙生硬的红色礁石震荡碰撞，震荡的波纹层层荡漾，血色漩涡飞旋变大。

    [定位符文处是战场。

    嗯……占卜到的那人，拿到阴影之刃后，力量大增，可能进行的行动之一，便是发起一连串战役，征服整个世界。]

    宁录思虑间，放下奥西里斯控心杖，他没有拉近放大血红漩涡，不只是光之身躯，心灵之眼也可能受到伤害。

    他记得拿到阴影之刃的是一个灵能者，获得神器加持，他有可能察觉到心灵窥探。

    通过狭窄的观景窗，战场映入基因原体黑曜石般的眼眸。

    宁录有些错愕地俯瞰战场，同他预想的，挥动巨剑肆意屠戮的景象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战场一片混乱，浑身赤裸身躯上鲜血涂绘着混沌八芒星人类，没有清晰的阵营。

    手臂同巨斧融为一体的壮汉，将长满尖刺，腰肢怪异扭动的女人劈成两半后，扑向身体流脓的肥硕胖子。

    蝇虫围绕，哈哈大笑的苍白巨人，双拳砸下，将手持黑木法杖，身上长着九颗诡异眼眸的瘦弱身躯砸碎。

    “打开舱门。”

    宁录下达命令后，金色双翼飞出风暴鸟。

    他盘旋半空，将整个战场收入眼中。

    粘稠的鲜血，铺满平原。

    死亡的尖啸回荡，萦绕在耳边。

    基因原体突有触动，他眸中光影闪动，猩红浓雾中，死亡灵魂没有升腾飞向灵魂之海。

    他们受到无形的牵引，下坠入朦胧的阴影。

    [死亡，灵魂，阴影……

    献祭，阴影之刃。]

    宁录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，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想。

    [嗯，技术贤者考博以为自己是在考古，实则被比拉克操控，为他搜集圣物碎片。

    那么拿到阴影之刃之人，也未必是主人，比拉克操纵的可能不止一个。]

    宁录想到这里，心念一动。

    黑狼弗莱迪腾跃而出，黑雾涌动间，他凭空生出四足。

    疯狂的混沌信徒们，眼中的血色逐渐淡化，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。

    轻柔回荡的诗篇声中，他们紧绷的肌肉松弛。

    他们松开武器，在一连串扑通声中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宁录凝视地下，以太血雾投向之处。

    基因原体眸中光影一闪，他右臂探出，念动力铺展。

    轰隆隆！

    大地剧颤间，撕裂出一道裂口。

    他双翼一振，飞入幽深裂隙。

    强脑猫约翰飞跃而下，他四足响起阵阵爆鸣，在寂静的战场上异常刺耳。

    基因原体撕裂层层岩石，转瞬间便突进逾千米。

    血色浓雾骤然消失，黑暗弥漫间，他看到饱含恶意的双眼，以及与占卜拼凑的模糊身影有些形似之人。

    他有近三米高，一手持比他还要高，也宽阔得多的巨剑。

    他的胸口裂开，一排森森利齿颤动不停。

    他的右胸处，烙印着血色混沌八芒星。

    他左臂高举法杖，以太血色浓雾弥漫翻腾，其它战场呼啸而来的灵魂尖啸回荡间，投向祭坛。

    祭坛平台，连通着黑曜石阶梯，那是灵能者深入地下的入口。

    宁录为了尽快抵达祭坛，没有耗费时间寻觅隐秘的入口，强行开辟一条通道。

    基因原体敏锐地注意到，那祭坛似有似无，仿佛不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。

    混沌八芒星绽放出刺眼的光芒，物质与虚空的间隙中，阴影包裹的刀锋般锐利爪子，一点点撕裂帷幕。

    [果然，他在举行献祭仪式。

    他赢得胜利，应当也是比拉克操控的结果，灵能者更容易理解、举行仪式。]

    宁录紧盯着那巨剑，闪耀的灵性光彩夺目诱人。

    [比拉克，丢都丢了，别想再拿回去。

    不只是阴影之刃，还有其它圣物碎片。]

    宁录思虑间，阴影弥漫，遮蔽了祭坛的闪耀光芒。

    灵能者发出一声非人的刺耳嘶叫，似叶晓尖鸣又似秃鹫锐鸣。

    他的左臂爆裂，法杖对准祭坛，腾起一道幽深光芒。

    他右臂扬起，挥动巨剑，斩向宁录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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