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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:风沙漫天


第九十九章:风沙漫天

地下之城的老者们夜观天象,以他们多年沙漠生存的经验,知道沙尘暴很快就会袭来。苍老的指节摩挲着龟甲裂纹,浑浊的瞳孔倒映着星斗异位,他们连夜敲响驼皮鼓召集族人。驼绒斗篷在夜风中翻飞,老人们佝偻着背脊奔走于各个洞窟,不仅组织族中青壮加固地下城穹顶,更举着火把挨个拍打外来者的帐篷,用生硬的通用语反复比划:"沙龙王要翻身了,快往西边地窖走!"

大多数玩家原本都不以为意,可当狂风乍起之时,他们却都慌了心神。初时只是天边泛起诡异的橘红,转瞬间整个苍穹仿佛被无形巨手撕裂,黄沙化作亿万支金箭破空而来。有人抱头鼠窜撞翻了储水陶罐,有人尖叫着被卷上十丈高空,更多人像无头苍蝇般在迷宫般的地下城通道里横冲直撞。

乱跑也就罢了,有的人居然还抢占地下城妇孺们躲避的地方。某个佩戴青铜徽章的剑客挥剑劈开麻布门帘,将蜷缩在石龛里的母子拽着头发拖出。襁褓坠地时,母亲扑救的身躯被三四个壮汉踩成扭曲的形状。垂髫小儿死死扒着岩缝哭喊"阿娘",转眼就被沙尘灌满咽喉。

当一个人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,是最容易看出他的本质的。那些曾在酒馆高歌《侠客行》的游吟诗人,此刻将七弦琴砸向老妪的太阳穴;号称"扶危济困"的商会首领,用金丝蟒鞭抽打着让妇孺排成人墙。有个戴斗笠的刀客甚至狞笑着将孩童抛向风口:"借你肉身挡挡沙暴!"

地下城中幸存的人们见到这群人的自私自利,以怨报德,他们是欲哭无泪。满脸刺青的沙盗后裔攥紧了弯刀,想起祖父临终时说的"盗亦有道";蒙着面纱的舞娘抱着气息微弱的幼弟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她们部族即便劫掠商队,也从不伤害哺乳的妇人。

在看到族人被他们驱逐,被他们踩踏致死的瞬间,他们心中也有那么几分的后悔。白发族长盯着岩壁上**赐福的壁画,那上面绘着诺亚方舟拯救众生的故事。此刻壁画正在剥落,就像他动摇的信仰。某个少年突然暴起要封死逃生甬道,却被老祭司死死按住颤抖的手腕。

如果事件重演,仁慈的**还是会指引他们帮助这些罪人的。因为岩画最后一幅,正是先知跪在滚烫的沙地上,为诅咒他的暴徒们祈求甘霖。族中最年长的盲眼巫祝忽然开口,龟裂的嘴唇吐出箴言:"鹰隼啄食我们的血肉,我们仍要赠它清水。"

被赶出最佳躲避沙暴侵袭地点的妇孺们,在狂风卷着砂砾难以视物的情况下,艰难地用身上的腰带等物将他们同身边的人捆绑在了一起。褪色的头巾结成生命之索,孕妇将脐带般的布条缠住陌生孩童的腰际。她们像沙漠行军蚁般抱成球形,最外层是背着皮盾的老妪,中间是哺乳的母亲,最里层藏着用湿布蒙住口鼻的婴孩。

孩童和幼儿在风沙中哭泣着,身边的人赶紧用手捂住了他们的嘴。有个母亲突然撕开衣襟,将幼儿的脸按在自己渗血的胸膛上。透过羊皮水囊的裂缝,她哼起变了调的摇篮曲,让哭闹的孩子吮吸所剩无几的混浊汁液。而十五步外,沙暴正在将某个抢夺地窖的壮汉撕成碎片,他的金甲在龙卷中叮当作响,宛如地狱的风铃。

醉舞红尘撩开厚重毡帘时,裹挟着砂砾的狂风如饿狼般扑进帐篷。他玄色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,腰间缀着西域狼牙的革带叩击出金石之声。小云儿将织锦面纱往鼻梁上又压了压,琉璃色的眼眸倒映着远处沙丘如巨蟒翻滚的景象。在他们身后,醉舞天下盟众正用浸过骆驼油的毛毡加固帐篷,凌烟阁术士们指尖流转的星芒在风沙中明明灭灭。

当看到十二名孕妇被铁骨盟武士用弯刀逼退到流沙边缘时,醉舞红尘反手将玄铁重剑插进沙地三寸。小云儿素手轻扬,腕间银铃化作三十六道流光,在妇孺头顶织就半透明结界。"带她们去驼阵东南。"他声音混着内力穿透风吼,精武会七名壮汉立刻用铁索缠腰,在飞沙走石中搭起人墙。有位临盆在即的孕妇裙摆已染血迹,小云儿解下孔雀翎披风裹住她臃肿身躯。

失去玄武岩屏障的庇护,十七匹白骆驼在主人号令下围成半月阵型。醉舞红尘单膝跪地,任由砂砾在玄铁护腕上擦出火星,他身后三十死士以血肉之躯为妇孺筑起第二道城墙。凌烟阁大祭司咬破指尖,在沙地画出血色八卦,阵眼处嵌着的和田玉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裂纹。

铁骨盟占据的千年胡杨林中传来哄笑,有人将酒囊抛向风沙:"侠义值几钱?不如学狗爬来讨口酒暖身!"君临天下的弓弩手们故意将淬毒箭簇对准这边,寒芒在昏暗中如群狼嗜血的眼。

铁骨傲血摩挲着鎏金护额上的狼头图腾,睥睨着百米外渐被黄沙吞没的身影。他身侧十二名影卫正在挖掘汉代古墓的夯土层,试图用墓道躲避天灾。"圣贤书云..."铁骨铮铮掸去紫檀木案上沙尘,指尖掠过《荀子·荣辱》竹简,"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?"侍墨童子立刻奉上松烟墨,看他挥毫写下"天地不仁"四个铁画银钩。

子夜时分,沙暴凝成赤色巨龙。骆驼哀鸣着被连根拔起,精钢锁链在飓风中迸出幽蓝电火。小云儿发间玉簪突然炸裂,青丝翻卷如墨色旌旗。她看见三丈外的孕妇被风掀起,醉舞红尘竟斩断系着性命的玄铁链,流星赶月般扑救。凌烟阁的星盘在此时彻底崩碎,玉石粉末混着鲜血在结界上描摹出诡谲星图。

当黎明撕开血色天幕,千年胡杨只剩半截焦木。铁骨盟引以为傲的青铜盾阵化作满地铜锈,古墓甬道中渗出暗红血溪。而在驼阵残骸处,三十具尸体仍保持着托举姿态,他们脊背上压着的三尺厚沙竟结成琉璃状硬壳——其下传出婴孩清亮啼哭,与远处绿洲遗址中半埋的《论语》残卷,在初阳下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光晕。

清晨,天上晴空万里,阳光如金箔般洒满连绵沙丘,细碎的光斑在石英砂粒间跳跃,慢慢驱散着渗入沙层深处的夜寒。几株倔强的骆驼刺在晨风中舒展叶片,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。

地上风平沙静,琉璃般的沙面泛着绸缎般的光泽,新月形沙丘勾勒出柔美曲线。若不是偶尔可见半埋在沙中的枯骨,全然看不出昨夜黑风暴曾在此肆虐。沙漠此刻宛如精心梳妆的少女,将暴戾与杀机深藏在温顺的表象之下。

时针在驼铃的残片中悄然转动,当太阳攀至天穹之顶,细沙开始蒸腾起氤氲热浪。忽然某处沙面微微隆起,一只沙蜥顶着晶亮的鳞甲破沙而出,紧接着是沙鼠翘着胡须探出脑袋。这些小生灵抖落满身金粉,贪婪地吞吐着灼热却珍贵的空气。

在曾经绿洲所在的洼地,一只青紫肿胀的手突然刺破沙层。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们如同复活节岛的摩艾石像般陆续现身,他们指甲外翻的双手疯狂刨挖,从流沙坟冢中拖拽出更多同伴。有人被拖出时突然呛出满口黄沙,有人却已浑身青黑,保持着蜷缩护住婴儿的姿势凝固成雕塑。

幸存者们用染血的布条缠住渗水的羊皮囊缺口,在滚烫的沙地上翻找被掩埋的囊袋。干硬的馕饼碎屑混合着沙粒被小心收集,某个妇人突然跪地痛哭——她挖出的襁褓中,婴儿的小脸已呈紫绀色,嘴角还粘着母亲临死前塞进的最后一口乳汁。

醉舞红尘将残破的面纱撕成布条,缠住小云儿渗血的脚踝。她们身后,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妇孺正用弯刀削制胡杨枯枝,试图组装成运送伤员的行橇。某个少年突然指着东方惊呼,那里隐约可见半截风化的石柱——正是先祖在《沙漠秘典》中记载的坎儿井方位标记。

衣衫褴褛的人群中,老妪阿伊莎颤抖着解开贴身收藏的铜匣,取出发黄的古羊皮卷。当她的手指抚过那些用茜草汁绘制的星象图,浑浊的眼中泛起光芒:"顺着蝎子星座螯针所指,在第三个新月升起前......"沙地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祈祷声,混合着对叛徒们永恒的诅咒。

在某个尚未完全坍塌的砂岩洞穴中,五具穿着精良铠甲的尸体以赎罪姿态跪成一圈。他们镶嵌宝石的弯刀插在面前沙地中,怒张的瞳孔里还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惧——正如先知预言所述,背弃誓约者终将被流动的沙之海审判。

在生死关头宁愿牺牲自我,保护他们的醉舞红尘等人,自然得到了他们最诚挚的友谊。每当驼队穿越流沙肆虐的荒漠,这些汉子总会用身躯为恩人遮挡风刀;当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,他们会将最后半囊混着沙粒的浊水捧到醉舞红尘面前。有一口吃的,他们会把最嫩的烤驼峰肉撕成细丝;有一滴水,他们会用弯刀划开仙人掌,让珍贵的汁液先滴进恩人的皮囊。

信奉**的他们坚信:善有善报恶有恶报!晨曦中跪拜麦加方向时,总会为恩人多念三遍《古兰经》;月夜下围坐篝火时,必会讲述醉舞红尘徒手搏杀沙狼群的壮举。那些劫掠过绿洲的马贼,最终都被他们用套马索吊死在枯胡杨上——**透过风沙睁着眼,账本里的每笔血债都描着金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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